第142章 触摸真相
觥筹交错，吃吃喝喝便是一日。
回到达什巴图尔给我安置的小屋里，静默地坐着，此时赛罕已出去打水还未回来，难得的清静让我越发思念在准葛尔那段自在的日子，虽是‘画地为牢’但却不用像现在，被烦事缠身不由自己。窗外的冷风吹来，我仰头瞥见天空的一丝清冷，转身拿起腥红的披肩再度系在肩上，蹬上祥云蒙古短靴，缓步走出门去。
新月如钩高悬空中，淡淡月影冷冷清清，我沉浸在月色的美艳之中，忘记了周围的黑暗。这些零星的光亮也许不想被我喜爱，悄然行至云中将我摒弃。
“这么美的景色，为何不多呆一会儿？”冰冷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响起。
我疲惫地转过头去，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罗卜藏丹津，见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，月光镀在他的身上显得越发冰冷，只见他吐出白色的雾气，道：“今日演技倒是不错呢！”
我冷哼一声，抿起嘴角看向对面的人，笑道：“若是比起你的，还真是九牛一毛呢。说吧，这么晚了特意跑过来，可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罗卜藏丹津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的新月，苦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原本打算过来欣赏一下新月的，原来这边的景色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请回吧。”我冷冷地说道。
罗卜藏丹津托着下巴打量着我，面带笑容，道：“看来你真是忘了这是哪儿了。”
“台吉真是说笑了，我又岂会不知道这里是哪？只是现在是你的，并非等于将来也是你的，若是台吉真相常拥此地，劝你还是多多留心周遭之事，权衡一二，莫要做出令自己也令他人追悔莫及之事。”我淡淡说着，心中却是无奈，很多事情明白并不等于行动。
“那依你所见，我该做什么才是不会后悔的呢？”罗卜藏丹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道。
我故作不解，道：“我只负责提醒你，其中道理还是需要台吉自己去参悟。”说完躬身行礼准备离去，殊不知他一把将我抓住。
我冷着脸，回过头来，看着他，道：“台吉既然如此着急，为何不自己多加思量？莫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？”
被我一番冷言挖苦，罗卜藏丹津松开了手。
漫漫月色再度洒满了院子，我不愿在寒风之中久立，踏着清冷的石阶再度融入了温暖。
“夫人，这外面好冷啊！”赛罕打着热水走了进来。
我起身将搁在一旁的汤婆子递到她的手里，道：“你先用这个暖着，我自己来。”
“夫人！”赛罕一脸感动。
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，道：“傻丫头，我不是说了吗？既然出了王府，你就不必以主仆之礼相待了，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“夫人不让小的服侍更衣了吗？”赛罕睁着大眼问道。
我摇头，自顾自地拧干了毛帕，将脸上的脂粉擦去，静默地盯着镜中那张憔悴的脸庞，那双空洞的眼神之中除了疲倦竟是绵绵不绝的绝望，顾影自怜一番，已觉睡意，退去身上厚重的棉袄，融入了被窝亦将自己用梦麻醉。
翌日的黎明悄然而至，寒风伴随着冰冷的清晨将我唤醒。一夜的养精蓄锐并未让我觉得精神抖擞反倒心不在焉有些懒洋洋。
“夫人，您醒了。”我睁着硕大的眼珠子，四处打量空洞的四壁，只有依旧跳动的心脏还在提醒我自己的存在，周遭的空气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，只是当见到阳光的瞬间，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活下去。
“夫人，起的好早啊！”我这才穿戴整齐，罗卜藏丹津便早早地守候在了门口。
我看着他一边哈气一边搓手的样子，朝赛罕递了个眼神将手中的汤婆子递了出去，静默地站在一旁，看着他，道：“台吉可真是勤快，这么早就来了。”
“不是我愿意，若非阿爸恳请我才不愿意过来。”罗卜藏丹津冷着脸从赛罕手中将汤婆子收下，说道。
我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，坦言道：“不知今日亲王有何安排？”
“我阿爸倒是没什么安排，只是让我对你多照顾照顾怕你在咱们亲王府出了什么意外，准葛尔那边会派人来捣乱罢了。”罗卜藏丹津讥讽着说道。
我不做任何表情地看着他，道：“我想去墨尔根台吉府那儿走走。”
“是去见你的老情人吗？”罗卜藏丹津嘲笑道，“也对，当初纳木札勒追了你那么久，你都没答应许是现在丢了鸡肋又觉不舍了吧？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，没做回应，转过头看着赛罕，道：“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吧？”
“嗯，按照夫人的吩咐，一早就准备好了。”赛罕走上前来，回道。
我抿嘴给她一个赞许的笑容，提起裙子踏上的马车。
“喂！”罗卜藏丹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，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，最终还是命人牵了马匹过来，一路随行。
车马在沙砾上弄出阵阵声响，那些青翠的远山与近石明明都似曾相识，为何现在却觉得如此陌生？
“策——策——策——”罗卜藏丹津潇洒地挥动手中的马鞭，我盯着那个自由的影子，心中只有羡慕。忽然，他勒紧了缰绳，装过头来，看着我，吼道：“要不要下来比比？”
“好啊！”我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，可是激动的心就这么轻快地答应了，若是身体也如心一般自由该有多好？如此思忖着底下眉头，道：“可是没有马。”
“在我的地盘上，竟然担心没有马，不是小瞧我吗？”罗卜藏丹津爽快地笑了起来，那种笑容彷如雪山上的白雪一般如此纯粹不夹杂丝毫杂物，我这才明白这人平日的阴险与冰冷全都是他的保护色。
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我也放松了戒备，走出马车与他策马奔腾，蓝天下洁白的云朵在群山之上飘荡，我紧绷的心弦就这样轻轻地被这份大自然的美景给拨动了。憧憬于山水的美色，可是内心的挣扎从未停止，也许我真的需要将自己重新整理。
“远处就是墨尔根台吉府了！”罗卜藏丹津坐在马匹上眯着双眼，打量着远处的建筑，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我亦随他的目光朝着那栋高大的建筑看了过去，心竟然有些紧张。
许是被罗卜藏丹津看出了什么苗头，他忽然转过头来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，问道：“还要去吗？”
我想着阿爸，于是点头，甩着马鞭飞奔而去，周围的风景如同疾风一般地在我眼前闪过，我心惶惶然无暇顾及周遭的美景。在快要到达府邸的时候，我将马上的缰绳勒紧，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，心有所思地牵着马匹走至墨尔根台吉府的大门。
“乌拉！”
熟悉的名字在我耳边响起，我抿然一笑，嘲笑命运的喜怒无常，再度忆起了阿爸。若非阿爸，我的在这个时空的际遇会不会重新改写？或许我应该还在哪里迷惘地游荡吧。
“纳木札勒！”罗卜藏丹津亲切地呼唤着前面那人的名讳。
我静默地站远处，纳木札勒那双凹陷的眼睛让我格外的注目，黑色的瞳孔之中全是沉稳彷如一滩清澈的湖水没有了当初的桀骜，显得更加成熟、稳重却又让人心酸难受，如今的你我相对再也不是往日的争争吵吵。
他平静地朝我行了礼，道：“王妃，里面请。”
我默然跟着他走进了那栋熟悉的建筑，只叹‘物是人非’。
纳木札勒将我引进大堂，我站在门口将眼前的旧景打量了一番，问道：“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。”
“王妃，请吧。”纳木札勒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，示意让我先行。
带我在位置上坐定，纳木札勒才吩咐人准备酥油茶与奶酪，屋中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，我只觉内心压抑难受，不能对那人展现出丝毫关心。
“王妃此次造访不知所谓何事？”纳木札勒就事论事地询问道。
我从仆人那里接过酥油茶放置桌前，抬起头，微笑着看向他，道：“台吉已经受封了吧？”
纳木札勒见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，先是有些诧异，接着顺着我的提问，答道：“只是清朝授的虚称罢了，顶多做做摆设。”
“虽是虚称，到底也是一个贝勒，足见清朝对台吉的器重了。”我笑着，眼角滑过一丝伤感，心想：清朝终究还是对和硕特下了手。
罗卜藏丹津坐在一旁自己倒着马奶酒，冰冷地酌饮，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。
我仰头喝下一盏马奶酒，看着纳木札勒，道：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，下面该我回答你的提问了。你刚才问我为何来此，我想说故地重游，你信吗？”
“故地重游？”纳木札勒冷笑了一下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亦饮下一盏马奶酒。
我随看到他的伤心，但依旧无法给予安慰，只得继续问话，道：“我在台吉的府上待的时日虽不多，但也算是有些回忆。之所以要来此故地重游，无非是想了解一下我阿爸的过去而已。”
纳木札勒愁思的脸上恢复了血色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，道：“我对你阿爸并不了解，为何要问我？”
我低头自顾自地满了一杯酒，看着纳木札勒道：“了不了解并不重要，我只是想知道我阿爸到底为何非死不可？”
许是被我一席话激起了回忆，纳木札勒陷入了沉思，愣愣地坐了许久，才像回过神来一般，一脸复杂地看着我，道：“这件事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呵呵，台吉说的话还真是与我料想的如出一辙呢！”我笑看纳木札勒，自己故作轻松地继续往杯中满酒，正所谓酒入愁肠，愁更愁，我木然地盯着酒，不觉间，一滴眼泪滑落。
“阿米。”纳木札勒轻声将我的名字唤出。
我笑着仰头，将泪水掩去，看着纳木札勒，道：“这个名字，还真是许久未听人提起了，难得台吉还记得。”
纳木札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将眼神之中的那抹温柔抹去，笑着道：“让王妃想起伤心事了，实在抱歉。”
“台吉不用感到愧疚，我本就是过来寻一些旧事的，难得台吉提起到底还是多谢了。”说完将手中的马奶酒饮尽，浅浅地倒了一小杯，放置桌前。
“额琳沁达什台吉，不知近况怎么样了？为何不见其身影？”我将话题转移，问道。
纳木札勒脸上总算展露一丝笑容，道：“哥哥结婚了，说是要带着爱妻浪迹天涯所以婚后第二天就出了远门，这会儿估计应该在哪个草原上放牧了吧。”
我看着纳木札勒眼神之中的艳羡，嘴角亦抿起笑容，道：“没想到额琳沁达什已经结婚了，不知是什么后的事，怎么都没通知我们一声？”
“二哥与二嫂倡导节俭，我也没有办法，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，只要二哥能够幸福，我们知不知晓他们结婚又有什么重要呢？”纳木札勒眼神之中焕发出光彩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。
“要我说啊，纳木札勒哥哥你也找个人结婚得了，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让别人来羡慕你！”罗卜藏丹津喝了几杯酒，不顾形象地胡言乱语起来。
我和纳木札勒见到他脸颊飘红的样子，相视而笑，接着再度陷入沉默。
呆坐良久，我终于开口辞行，看着他一脸遗憾的样子，我笑着道：“台吉既然不愿相告我阿爸去世的真相，那我只好另找他人询问，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台吉海涵。”
见我如此客气，纳木札勒也不好继续挽留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，道：“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，还请王妃不要客气。”
我坦然一笑，终究还是无法忘记曾经的情谊，道：“这可是台吉说的，日后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台吉莫要推迟。”
“定当在所不辞。”纳木札勒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。
我转身准备离开，只是才走几步忽又想起什么，又折回，站到他的面前道：“日后若是我能帮上忙的，还请你也莫要客气。”
“嗯。”纳木札勒点头，朝我挥手。
我亦伸出手来朝他挥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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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冷哼一声，抿起嘴角看向对面的人，笑道：“若是比起你的，还真是九牛一毛呢。说吧，这么晚了特意跑过来，可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罗卜藏丹津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的新月，苦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原本打算过来欣赏一下新月的，原来这边的景色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请回吧。”我冷冷地说道。
罗卜藏丹津托着下巴打量着我，面带笑容，道：“看来你真是忘了这是哪儿了。”
“台吉真是说笑了，我又岂会不知道这里是哪？只是现在是你的，并非等于将来也是你的，若是台吉真相常拥此地，劝你还是多多留心周遭之事，权衡一二，莫要做出令自己也令他人追悔莫及之事。”我淡淡说着，心中却是无奈，很多事情明白并不等于行动。
“那依你所见，我该做什么才是不会后悔的呢？”罗卜藏丹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道。
我故作不解，道：“我只负责提醒你，其中道理还是需要台吉自己去参悟。”说完躬身行礼准备离去，殊不知他一把将我抓住。
我冷着脸，回过头来，看着他，道：“台吉既然如此着急，为何不自己多加思量？莫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？”
被我一番冷言挖苦，罗卜藏丹津松开了手。
漫漫月色再度洒满了院子，我不愿在寒风之中久立，踏着清冷的石阶再度融入了温暖。
“夫人，这外面好冷啊！”赛罕打着热水走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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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！”赛罕一脸感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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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的黎明悄然而至，寒风伴随着冰冷的清晨将我唤醒。一夜的养精蓄锐并未让我觉得精神抖擞反倒心不在焉有些懒洋洋。
“夫人，您醒了。”我睁着硕大的眼珠子，四处打量空洞的四壁，只有依旧跳动的心脏还在提醒我自己的存在，周遭的空气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，只是当见到阳光的瞬间，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活下去。
“夫人，起的好早啊！”我这才穿戴整齐，罗卜藏丹津便早早地守候在了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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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按照夫人的吩咐，一早就准备好了。”赛罕走上前来，回道。
我抿嘴给她一个赞许的笑容，提起裙子踏上的马车。
“喂！”罗卜藏丹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，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，最终还是命人牵了马匹过来，一路随行。
车马在沙砾上弄出阵阵声响，那些青翠的远山与近石明明都似曾相识，为何现在却觉得如此陌生？
“策——策——策——”罗卜藏丹津潇洒地挥动手中的马鞭，我盯着那个自由的影子，心中只有羡慕。忽然，他勒紧了缰绳，装过头来，看着我，吼道：“要不要下来比比？”
“好啊！”我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，可是激动的心就这么轻快地答应了，若是身体也如心一般自由该有多好？如此思忖着底下眉头，道：“可是没有马。”
“在我的地盘上，竟然担心没有马，不是小瞧我吗？”罗卜藏丹津爽快地笑了起来，那种笑容彷如雪山上的白雪一般如此纯粹不夹杂丝毫杂物，我这才明白这人平日的阴险与冰冷全都是他的保护色。
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我也放松了戒备，走出马车与他策马奔腾，蓝天下洁白的云朵在群山之上飘荡，我紧绷的心弦就这样轻轻地被这份大自然的美景给拨动了。憧憬于山水的美色，可是内心的挣扎从未停止，也许我真的需要将自己重新整理。
“远处就是墨尔根台吉府了！”罗卜藏丹津坐在马匹上眯着双眼，打量着远处的建筑，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我亦随他的目光朝着那栋高大的建筑看了过去，心竟然有些紧张。
许是被罗卜藏丹津看出了什么苗头，他忽然转过头来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，问道：“还要去吗？”
我想着阿爸，于是点头，甩着马鞭飞奔而去，周围的风景如同疾风一般地在我眼前闪过，我心惶惶然无暇顾及周遭的美景。在快要到达府邸的时候，我将马上的缰绳勒紧，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，心有所思地牵着马匹走至墨尔根台吉府的大门。
“乌拉！”
熟悉的名字在我耳边响起，我抿然一笑，嘲笑命运的喜怒无常，再度忆起了阿爸。若非阿爸，我的在这个时空的际遇会不会重新改写？或许我应该还在哪里迷惘地游荡吧。
“纳木札勒！”罗卜藏丹津亲切地呼唤着前面那人的名讳。
我静默地站远处，纳木札勒那双凹陷的眼睛让我格外的注目，黑色的瞳孔之中全是沉稳彷如一滩清澈的湖水没有了当初的桀骜，显得更加成熟、稳重却又让人心酸难受，如今的你我相对再也不是往日的争争吵吵。
他平静地朝我行了礼，道：“王妃，里面请。”
我默然跟着他走进了那栋熟悉的建筑，只叹‘物是人非’。
纳木札勒将我引进大堂，我站在门口将眼前的旧景打量了一番，问道：“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。”
“王妃，请吧。”纳木札勒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，示意让我先行。
带我在位置上坐定，纳木札勒才吩咐人准备酥油茶与奶酪，屋中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，我只觉内心压抑难受，不能对那人展现出丝毫关心。
“王妃此次造访不知所谓何事？”纳木札勒就事论事地询问道。
我从仆人那里接过酥油茶放置桌前，抬起头，微笑着看向他，道：“台吉已经受封了吧？”
纳木札勒见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，先是有些诧异，接着顺着我的提问，答道：“只是清朝授的虚称罢了，顶多做做摆设。”
“虽是虚称，到底也是一个贝勒，足见清朝对台吉的器重了。”我笑着，眼角滑过一丝伤感，心想：清朝终究还是对和硕特下了手。
罗卜藏丹津坐在一旁自己倒着马奶酒，冰冷地酌饮，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。
我仰头喝下一盏马奶酒，看着纳木札勒，道：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，下面该我回答你的提问了。你刚才问我为何来此，我想说故地重游，你信吗？”
“故地重游？”纳木札勒冷笑了一下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亦饮下一盏马奶酒。
我随看到他的伤心，但依旧无法给予安慰，只得继续问话，道：“我在台吉的府上待的时日虽不多，但也算是有些回忆。之所以要来此故地重游，无非是想了解一下我阿爸的过去而已。”
纳木札勒愁思的脸上恢复了血色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，道：“我对你阿爸并不了解，为何要问我？”
我低头自顾自地满了一杯酒，看着纳木札勒道：“了不了解并不重要，我只是想知道我阿爸到底为何非死不可？”
许是被我一席话激起了回忆，纳木札勒陷入了沉思，愣愣地坐了许久，才像回过神来一般，一脸复杂地看着我，道：“这件事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呵呵，台吉说的话还真是与我料想的如出一辙呢！”我笑看纳木札勒，自己故作轻松地继续往杯中满酒，正所谓酒入愁肠，愁更愁，我木然地盯着酒，不觉间，一滴眼泪滑落。
“阿米。”纳木札勒轻声将我的名字唤出。
我笑着仰头，将泪水掩去，看着纳木札勒，道：“这个名字，还真是许久未听人提起了，难得台吉还记得。”
纳木札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将眼神之中的那抹温柔抹去，笑着道：“让王妃想起伤心事了，实在抱歉。”
“台吉不用感到愧疚，我本就是过来寻一些旧事的，难得台吉提起到底还是多谢了。”说完将手中的马奶酒饮尽，浅浅地倒了一小杯，放置桌前。
“额琳沁达什台吉，不知近况怎么样了？为何不见其身影？”我将话题转移，问道。
纳木札勒脸上总算展露一丝笑容，道：“哥哥结婚了，说是要带着爱妻浪迹天涯所以婚后第二天就出了远门，这会儿估计应该在哪个草原上放牧了吧。”
我看着纳木札勒眼神之中的艳羡，嘴角亦抿起笑容，道：“没想到额琳沁达什已经结婚了，不知是什么后的事，怎么都没通知我们一声？”
“二哥与二嫂倡导节俭，我也没有办法，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，只要二哥能够幸福，我们知不知晓他们结婚又有什么重要呢？”纳木札勒眼神之中焕发出光彩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。
“要我说啊，纳木札勒哥哥你也找个人结婚得了，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让别人来羡慕你！”罗卜藏丹津喝了几杯酒，不顾形象地胡言乱语起来。
我和纳木札勒见到他脸颊飘红的样子，相视而笑，接着再度陷入沉默。
呆坐良久，我终于开口辞行，看着他一脸遗憾的样子，我笑着道：“台吉既然不愿相告我阿爸去世的真相，那我只好另找他人询问，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台吉海涵。”
见我如此客气，纳木札勒也不好继续挽留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，道：“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，还请王妃不要客气。”
我坦然一笑，终究还是无法忘记曾经的情谊，道：“这可是台吉说的，日后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台吉莫要推迟。”
“定当在所不辞。”纳木札勒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。
我转身准备离开，只是才走几步忽又想起什么，又折回，站到他的面前道：“日后若是我能帮上忙的，还请你也莫要客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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